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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调香师自述】破茧

床总附体:没有人比我更懂我老婆

     曾经写过一篇4000字的克洛伊人(hu)物(shuo)分(ba)析(dao),这篇是改编成自述视角…基本上也就是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了。克洛伊真的是,无关情爱的法式浪漫,一个关于自我和社会之间冲突的故事。

     叙述可能会比较烧脑比较哲学,不要单纯以“两个人”或者“两个身份”看待薇拉和克洛伊,在这里薇拉和克洛伊其实是一个人面对社会和自我的两种方式。自我认同这个点非常有意思,也是调香师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。


【破茧】

      27年前的夏末,一个不算凉爽的午后,两串相似的啼哭响彻潮湿而闷热的产房。这里是坐落于法兰西蓝色海岸的格拉斯,被世人称作香水之都的山中小城。刚刚出生的是奈尔家族的双生子,姐姐被叫作薇拉,妹妹则起名克洛伊。我将为您讲述这个女孩儿短暂无趣的一生,不过在此之前,请原谅我以“她”作为代称;我虽与她有过最为深刻的缘分,可时至今日已没有资格将她称为“我”——克洛伊·奈尔已死,我亲手杀了她。


     双胞胎有什么不同呢?一样的容貌,一样的眼睛,甚至连头脑的聪明程度都是那样相似。薇拉和克洛伊也是如此,她们之间唯一值得提起的区别,不过是克洛伊的鼻子比姐姐的要敏锐那么一点。命运真是善于捉弄,她用一份微不足道的礼品投向生命之池,漾起的涟漪却永远改变了它映照出的模样。

     也许您会说个性天生,我们的性情在上帝铸造魂灵的刹便那已尘埃落定,可我觉得未必如此。所谓开朗,所谓怯懦,不过是婴儿眼中世界的倒影,我们根据它所给予学习应对它的方式。于克洛伊而言,更灵敏的感官带来更多信息,过多细枝末节的感触徒增困惑和不安。克洛伊是个审慎的孩子,存在不熟悉的事物时,她会在远处警觉地观察一切,以防有未知的危险。很不幸,小孩子永远是活泼的那个讨人喜欢,这是人之常情,更何况有所对比。克洛伊眼睁睁地看着亲族均等的爱,随时间流逝偏转到姐姐身上。她是多么羡慕她啊,她甚至明白差异源于自己的内敛;然而天性无从改变,哪怕她再期望关注与爱,哪怕她渴望变得像姐姐一样,她终究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 不被选择人是失败者,对失败者表达出最多厌恶的,往往是他们本人。


     气味讲述着大自然的故事,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与之产生共鸣。克洛伊是世间难有的嗅觉天才,生在格拉斯,她注定一生为香水着迷。她逐渐成长,开始用鼻子认识每一种花草香料,再通过巧妙混合记述她所看到的世界,但这一切他人根本无法理解。金钱、地位、姻亲,人们的目光总是那么短浅、庸俗和愚昧。她像坠入人间的神祗,看久了,儿时的谨慎怯懦就慢慢变成了不屑。为什么要讨好他们?为什么要学习那副伪善的嘴脸去和他们打交道?与其如此,不如活在气味的世界里。她孤独,内心深处渴求认同和赞美;她高傲,比起推销自己她只愿默默等待——神明不能屈尊,而凡人,你为何还不来拜你的神?


     说实话,无人问津并不妨碍孤芳自赏,它最多带来一些小小的失落,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许。可常言道祸不单行,器官的先天差异不仅无法带来普通人的肯定,唾弃和鄙夷还如狂风暴雨不断摧残、动摇她的根基,自我怀疑的种子总会生根发芽。

     在奈尔家族眼中克洛伊和其它女孩一样只是一件商品,商品要被打上她的标签,比如容貌、性格和生育力。女儿的首要任务是通过出嫁为家族带来荣耀,她们应当学习刺绣、舞蹈和烹饪,养成端庄优雅的体态和温顺娴熟的柔情,以供未来的夫婿挑选。至于她是个怎样的“人”,擅长什么、喜欢什么、有什么理想,没人会关心。在有价值的标签面前,克洛伊和她的那些实验真是太可笑了,毕竟她只会把自己关在调香室里,连绅士们最基本的问候都不屑一顾。一个卖不出去的女儿,她一无是处。

     冷眼、排挤、冷嘲热讽,我很遗憾,克洛伊·奈尔生活在这样不幸的家庭。何谈温暖,她完全被孤立,没有归属也没有依靠…哦,也许她有,您知道我要说谁,她的姐姐。


     薇拉·奈尔,这个故事的第二主角,真抱歉我到现在才让她出场。关于这位讨人喜欢的淑女,我们有太多太多可以谈。这些年我思考得越久,就越难以认清对她的感情。爱,我当然是爱她的,因为这世上唯有她爱我,当所有人视我为怪物,是她张开纤弱的手臂保护我,是她温柔地望着我的眼睛,耐心听完我因胆怯而颤抖的话语。总之,克洛伊不仅爱她,她还憧憬、她嫉妒、她怨恨。诚然疑心不是件好事,但克洛伊这样骄傲的失败者,心中某个暗影涌动的小角落总会时不时涌出这样的疑问——她为什么爱我呢?是因为怜悯而施舍吗?是因为夺走所有人的目光而愧疚吗?无论她怎么想,薇拉都是她所能拥有的唯一温暖。

     薇拉是克洛伊的一面镜子,外表上几乎一致,所以是什么让一方大受欢迎而另一个被厌弃至极?她可一点儿都不蠢,相反薇拉的头脑同样聪明,聪明到同样能看破污秽的凡世,不然怎么她怎么能理解她呢?薇拉和克洛伊的本质相似,她也都有自己的高傲,但她把头脑用于和所有人融洽相处,带着笑容去应付那些并无好感的人。您可以说这对双生子本就一模一样,只是在坚守本心和妥协外界这件事上做了不同的取舍,当她们望向对方,看见的是岔路口另一侧的自己。我会做这样的比喻,两瓶香水,一瓶有着倾世芬芳,只灌注在朴素的玻璃瓶中;另一瓶仅有普通的、令人愉悦的香气,却做了最为精致诱人的包装。如果是您,您会选择哪一方?不必告诉我答案,我早已知晓。


     接下来的故事怕是会污了您的耳朵,因为我将叙述一场罪孽深重的谋杀,以及克洛伊的死亡。

     这起源于薇拉善意的谎言,她将克洛伊的发明冒用为自己的作品推到世人眼前,并大受青睐。温柔的姐姐怎么都没有想到,自己的异想天开把克洛伊逼上了绝路。克洛伊不愿媚俗,但经外界三番五次的摧残,她当然也会怀疑所走道路的正确性,好在有姐姐的支持她才能逆风前行,所以逼死她的是“背叛”吗?非也,是成功。

     同样是实验产物的香水,在克洛伊手中被认为是怪异又滑稽的尝试,由薇拉推出则被大加赞赏。哪儿都一样的双生子,却因为“包装”不同,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。金子总会发光吗?薇拉的成功恰恰证明“包装”比“本质”更重要,无论多强大的天赋或实力,都必须隐藏自己的本心去随波逐流。克洛伊所骄傲的、所相信的一切,她先前的人生,她一直坚持做的自己被证明是个笑话。“克洛伊”走投无路,因为她根本没有可能在这个世上存活。想继续存在下去,就必须抹消“克洛伊”这个存在——


     我只能杀死克洛伊。


     谋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需要什么?你不必有多恨对方,但你必须极其憎恨自己。我杀了薇拉吗?不,当我把匕首刺向我亲爱的姐姐,身染鲜血的人却是我、克洛伊。我杀死自己,那个幼稚的、不愿逢迎讨好的自己,那个被所有人、也被我厌弃的自己。我选错了路,克洛伊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,她在谋杀发生之前就已经死了。我必须倒退回岔路口,使一切走上正轨,我要成为“薇拉”,成为一个虚伪、优雅又受欢迎的淑女。


     我只能杀死克洛伊。

     我只能杀了自己。


     我开始出入宴会,开始像姐姐那样与庸俗之人谈笑。起初当然是不适和厌恶的,可欺骗自己、恶心自己的奖赏是那么诱人,我越来越顺手,越来越会应酬,终究活成了姐姐的模样。我悲恸于失去爱我的人,但姐姐没有死,我现在就是薇拉;真正令我难过的是,克洛伊,那个如神祗般高傲、不为凡尘牵绊的克洛伊再也回不来了。我亲手用姐姐的血,给克洛伊换上薇拉的包装。

     忘忧之香,超脱现实,浑然忘我。所谓世俗之外最纯粹的香味,当初的我不去刻意追求便已然拥有,而如今我却要周而复始地拼凑它的配方,洗去俗世的污浊困苦,沉溺于转瞬即逝的过去。不用看人脸色,不用寒暄客套,不用对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强颜欢笑,只让灵魂沉醉在大自然的馥郁中遨游。名为“克洛伊”的蝶,被我封死在“薇拉”的茧内,忘忧之香完成的时候,她是否就能重见天日?

     在那之前,现实会一次次撕裂我的梦境,而梦中那份总是支撑我的温暖亦不在人间。

Fin.

26 May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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